第(2/3)页 小屋没受到任何波及,四周亦没有道人的气息。蒲音不放心,可看看陶七郎的神色,不敢要求另换个地方。 接连几日相安无事,坏人像是知趣地消失了。陶七郎没再提让她走的话,照旧治病救人,见她夜间睡不好,也教她去采能静心安神的草药。蒲音却知道,他是实打实地疏远了她。 为什么不?他终于了解了她的真实想法,在她眼里,点睛笔可有可无,而他的苦苦追寻根本毫无意义。道不同不相为谋,她何须假惺惺地留下? 这一日雨过初晴,蒲音遣阿釉去城中打探消息,自己去深山采药。她回来时天色已暝,用妖术搭建的屋子虚笼夕光,有一种模糊、不安全的感觉,她远远看见陶七郎身边立着个红衫姑娘。 陶七郎在一户农家找到了乔小玉,她坐在磨盘前帮邻里剥玉米,双眼蒙着白布。她已恢复了说话的能力,听见他的话音怔怔地立起,潸然泪下。 好在他没放弃,她当初为了不连累他而忍痛离开,可心中思念竟片刻不曾消减。他们才该是患难与共、携手并肩的眷侣。 夙愿得偿,陶七郎欣然向蒲音招手:“我找到她了……蒲音!” 闻言,蒲音咬咬牙,丢开药材,手中幻出长剑,朝乔小玉刺了过来。陶七郎大惊,本能地护住身边的姑娘,剑刃划破他半幅衣襟。蒲音躲开来,好容易站住了脚,道:“她不是好人。” 乔小玉缩在陶七郎怀里,忽然惊叫一声,颤巍巍地指住了蒲音。 天外忽有男声凛然:“妖孽,还敢作怪!” 陶七郎听得清楚,唤道:“陆岐仙君。” 紫袍紫冠的男子自风中落下,袖中飞出刀光斩断了蒲音的长剑,她失去平衡往前扑倒,腰间的筚篥掉了出来。她爬过去捡,它即被一束紫光击了个粉碎,流沙一般的东西从碎片中飞出,向天空飞去。 像被扼住了喉咙,蒲音大口大口地喘气,却连一声咳嗽都发不出。陶七郎不觉挣开了乔小玉,仙君在他跑向蒲音前开了口:“这只妖曾经夺过乔姑娘的声音,我迫她吐出,又结下封印教她不能作恶,谁知她竟能遇上你,且识破了你的身份。” 陶七郎止步,陆岐负手而立,一身仙风道骨:“陶公子,你本是仙家入世,体内残存护佑之力。她设计让你解开我的封印,又贪图你的保护不肯离去,后相处日久,更渐生思慕之情,可妖者痴狂,思慕过甚,会招致偏激。” 蒲音眼见他胡说八道,绝望地捶地大喊。 她已闹不出多少响动,陆岐看她不知悔改,对峙道:“枫叶镇所有盲人均是妖物所化,你可要辩解?” 她被这句话问倒,哑口无言。陶七郎呆住不动。 陆岐义正词严:“你一路勾结妖怪假扮盲人,引陶公子相救,是私心作祟,想阻其行善之路,让他永生回不得上界。” 蒲音既愧且气,握紧拳头,忽然抓住断剑拼力向陆岐扑去。 初秋的林中,雾如雨眠,日光分崩离析。蒲音倒地,力道太大,惊起一片躲在草木间看热闹的野魅,野魅尖叫逃开,带动阵阵清寒的风。 然而,她却被陶七郎护在身下,陆岐的飞刀正中他的背心。 怎么会这样?她分明只是只害了他心上人的恶妖。 蒲音哭了起来,他最后看见的是她哭肿了的眼,可映在她身后的不是雾霭霭的天,而是摇曳着的花木与楼阁。那是长诀谷,每一步的景致都由他精心布置,包括幼时的她。 陶七郎在天宫时不叫陶七郎,叫枫妄,人人见了都要尊一声“逊仙”,逊者,取隐逸之意。他是最早渡劫升仙的修道者之一,能耐虽大,却不喜高官厚禄,婉拒了天帝许下的重职后,只身远游三界,行到水穷处,开辟一处荒山为长诀谷,种药、养兽、收几个徒弟解闷,独立于天府十二主宫之外,与世长诀。 第(2/3)页